1938年,敌后抗战最艰难的时候,毛泽东发表了《论持久战》,认为抗日战争要经过战略防御、战略相持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,而黎明前的黑暗就要到来,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机会也将来临。
等待时用尽办法积蓄力量,却又能在最艰难的时候,看到最有机会的曙光,这大概是所谓杰出领袖人物的共性。
2009年的全球性经济下行大氛围之下,中国的一个标志性企业联想集团,被认为到了又一个“艰难时刻”,充满各种不确定的可能。此时创始人柳传志先生二度出山,再任联想集团董事长。
一时各种惊虑。
尤其是对于“是否失败”的顾虑,在柳传志的眼中,根本是个“不屑于考虑”的理由至少,在4月27日,接受本报记者两个多小时的采访中,谈到这一点的时候,他把头轻轻地撇了一下,不屑中依然是25年前创业时的自信与坚定。
他看到的,是前所未有的大机会,一个让他、让联想、让中国IT公司们等待了许久的、可以在行业大洗牌中争取更大发牌权的机会,终端商可能会有一次前所未有的“绝地反攻”机会。
“5%的可能要创造100%的机会”。
25年前,他是这样说;25年后,他依然这样说,但时势已经大不同。联想也终于可以放弃曾经被批评为保守的“贸工技”策略,尽管在柳传志看来,在当时当地,贸工技是最适合的选择。
这也是柳传志的一个特点:“与时俱进”。战略和决策,都是在当时当地的具体环境下 做出最适合、最可行的选择。天时、地利、人和,或者说,宏观、中观和微观的考虑,都要顾及到。
这也是他始终坚持,企业的创新(包括技术、产品、商业模式的创新)战略,都要由CEO/董事长层面来做决定,因为这个层面上对整体的预判和系统资源的整合,是更高的平台和视野。
柳传志的另一个特点是不放弃。既不“破墙而入”,又要不计一切“找到门”,在解决“点”问题之后,再解决“面”上的问题。这韧劲和灵活的结合,不仅体现在其创业中,在近几年,他对于制度创新的焦虑之下,更开始进一步尝试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资源,做实事,柳氏风格中,不抱怨和空喊制度变革,而是从手边可做之事起步,一步步从现实走到理想。比如“联想之星”计划。
与现在的柳传志交流,就像和一个打通任督二脉的武林宗师过招,大道相通之下,天地万物皆可变为武功,人情事故举举轻若重,就如他从读书、聊天、电视剧、高尔夫、年轻人等与商业无关事物中,可以悟出商道一样,看似无关的信息,却可以窜起有心之人不同时期潜伏下的断点,使其找到可以用串起来的逻辑。
用武侠的写法来表述,在柳传志5年前第一次卸任联想集团董事长的之后,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悟道来打通任督二脉,这也让其远离“术”的束缚,将其自身以及联想多年的朴素实践,精炼之后上升到一个“道”的层面。
但悟道之后并不意味坠入“无为”,激情和斗志只增不减,兴奋之处依然会从沙发上跳起来,在内部大会讲话依然挥动手臂,蕴含更多智慧之后的力量,更有辐射力。
柳传志就像是金庸小说,其思想和逻辑架构严整,博大精深,显尽大家风范;其成功有传奇,但更多是从平凡中一步步扎实而成,其对世事、商业、体制能做出本质性判断,是来自实践中的不断悟道,直至打通任督二脉。
这种“大道”还体现在对商业智慧没有中西式的界定。他坦言不硬性区别中国式智慧还是西式经验,他看重的是,目的看清楚后,怎么合适怎么来。
柳氏商道中有着明显的狭义精神,比如其去年力挺牛根生的举动。和金庸主流小说中宣扬的“侠之大义”相通,柳传志是一个将企业、企业家的社会价值提到一个理想高度的人,其奋斗的历史,证明了“有理想、有基础、勤奋正直、坚忍不拔可以获得商业成功”的商业价值观的成功,而将这种价值观上升到“道”的层面,柳传志更希望利用各种资源,推动这种价值观的轮回为商业实践。
柳氏商道中对人的因素极为看重。人是决定商业和投资成败和能做多大的首要因素。一个好的CEO或主导者,是决定其投资与否,甚至决定一项跨国并购、一项新业务是否要开展的决定性因素。
而柳氏商道一个更有意义的体现,是创造了一个培育“有联想式精神烙印”的企业和企业家孵化平台。这大概也是柳传志希望的社会责任所体现。